《夜独白之寂寞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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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1.

  江湖之上,一直传说。传说有一种酒,叫醉生梦死。

  喝了以后就可以忘却一切。

  一个面形瘦削的男子,拿着酒瓶,坐在高高的山崖上。同样的喝着酒。

  但是,他喝的是另一种酒。

  这种酒,叫夜独白。

  

  有些人,要拼命地忘却;可有些人,却要拼命地记住。

  生怕遗忘一点点,一丝丝。

  

  他,是后一种人。

  

  黑色的发丝,青色的衣袂,在料峭的冷月中随风飞动。深秋了。寒气渗骨。崖下千尺的白浪拍打着峭壁。仿佛谁在深夜里咆哮。

  他,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着他的酒。逐渐,逐渐眼睛闭了起来。

  醉了。

  夜独白强劲的酒力发挥了。迷幻中让过去所有的一切异常地清晰起来。

  当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他马上进入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梦境。他又梦到了她。一身白色的衣裳伴着轻巧的脚步,飘飘而来。俏皮的酒窝,温柔的低语,灵动的目光。他忍不住伸出他的手……梦呓着她的名字……

  “函……函……”

  

  十年了。每次喝醉之后,他都在深情地呼喊着她。可是,每次回应他的只有沧月崖上清冷的月光。映月山庄的主人——函,从她负气离开的那一刻就从没出现过。

  

  这漫长的等待的十年,来看他的基本只有我。一航。卓家三公子。

  

  是的,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十年过去了。他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的朋友很少。我爹是官场上的人物,江湖上的人一般不喜欢和官场里的人扯上关系,总觉得是两个道上的人。所以有些就直接避开了我。我也不介意,我本就不是那种喜欢随便交朋友的人。

  朋友,在我的心中千斤重。很多时候,成为朋友,是很难的。但我和他,是朋友。

  

  他,原本叫顾玉菲。但自从函走后喝上夜独白以来,他就管自己叫“寂寞”。

  他的朋友不少,他甚至还有几个生死患难与共的兄弟,人称“四海”,都是可以将生命交与对方的人。当然,他还有我。尽管这样,我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难免慨叹“人生寂寞”。俊俏的脸孔楞是显出一些刚毅来。

  现在,当我再次仔细凝看他的脸孔时,发现岁月真的不留情,那张曾经那么鲜活年轻的脸面竟然一下沧桑了那么多。眼边是掩不住的风尘,偶尔牵动的嘴角不再是刚毅,而是异常的冷峻。

  我已经很小心了,生怕惊扰了他。但是,他还是发现了。

  “哦……你来了?”

  带着浓浓的酒气在半醉半醒之间问道。

  “嗯。我来了。”我随意的在他身边坐下,接着又道,“又喝了?”

  “废话。不喝能醉吗?”

  “是的,你又醉了。可是,明显还没死醉到像猪一样认不出人来。嗨。”我看了看他。知道他还有点意识,便这么打趣道。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没有理由不好嘛。

  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便继续喝,喝了好几口才将酒瓶子扔给我。每次都这样。

  “接住!”

  我将酒瓶子接将过来也连续喝了几口。这酒尽管带着浓郁的芬香,可是一点都不呛,酒性也不烈。喝下去除了满口的醇香之外,便是温暖温暖的感觉。每次我都可以喝很多。每次我都不醉。真奇怪。

  “为什么每次喝你喝酒,你都醉,我不醉呢?我喝别的名酒可是喝一点就醉的。为什么呢?你酒量可真差!”

  他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迷蒙地睁着双眼望着远方。久久才语。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死醉了过去。这回他是真的死醉了。

  任你怎么着,一天两天是醒不过来的了。

   

  “是吗?总有一天,我也会醉……?”

  

  2.

  秋天,深深的秋天。凛冽的秋风吹落一树又一树枯黄的叶子。像千万只蝴蝶在林中飞舞。远处,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骑着一匹骏马迎面飞奔而过,直指山上映月山庄。

  

  对,山上是映月山庄,山下是清平庄。这个女子就是从清平庄出来的。什么人会到清平庄。清平庄的大当家景天我是认识的。这个人虽然平常好客,广交四方豪杰。却很少带人到清平庄来。一来是因为朋友多了,仇家也多。再者是这个山庄很是隐蔽和偏远。平素住的就几个仆人和当家。究竟是谁会来这里?

  忽然身后被人一拍:“卓弟!”

  我回头望了望:“景兄!是你!”看见故友我甚为高兴。

  “来,到庄里聚聚!”

  “好啊。对了……,你们庄来人了?刚才那女子是谁?”

  “这个……她么,她是我们庄里的四当家——李嫣。”景天望着女子绝尘的方向看了看道,但言语间似有闪烁。

  “李嫣?怎么忽然多了个四当家?”此话一出,我就觉得失言了。这是江湖大忌。不该问的与自己无关的不该打听的最好莫打听。这是江湖规矩,否则,有时候死了也不知道啥回事。

  景天皱了皱眉头,真的似乎不愿意说。正当我想赔礼道歉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如此这般,只为了一个男人……唉……”一个须眉大汉也叹气了。惊愕。

  “一个男人?山上还有人?”我对别人的事一向不好奇,但是奇怪的是山上还有人。这个可要弄清楚。

  “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你的兄弟——顾玉菲。”景天又徐徐道来。

  “啊……!!”我竟然不知道。

  “是的。她去杀他!”

  “她去杀他!!!”我更惊讶了。惊讶之余却不得不承认,我有点急了。

  “那你不去阻止他。寂寞也是你朋友。”我有点愤怒了。

  “别急。她不会武功的。连最基本的握剑都不会。”景天低头道。

  听到这里,我自己都要发笑了。寂寞是什么人,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伤不了他。就是一顶一的高手来了也未必就能杀得了他。这天下,能杀他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我不用掐指算也知道,绝对不超过七个。而这七个当中,还要刨掉我,还有他的三个好朋友,轻舟、顽石和叶海。所以剩下的三个人里,钓客不用说了,整天就知道在东海钓鱼,花下也不用说了,游荡花丛,片叶不沾身才是他此生唯一的追求,还有最后一个,水暮雪,呵呵,据说只有每年清明的时候才会在青海湖畔见到他削薄的身躯和落寞的面容,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誓言,此生不入中原地。

  想到这里,我真想说自己是猪头。怎么一下子这么蠢了呢。

  可,就在我忍不住笑自己猪头的时候,我忽然一惊。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不禁面容失色!

  “啊!不要……”

  随即用尽全力施展全身武功朝山上飞奔而去。

  

  景天看着我那着急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两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笑是如此那般,那般如此意味深长。一如那女子纤弱如风的背影。

  

  3.

  当我赶到沧月崖的时候,那个瘦弱的紫色背影又再映入我的眼帘。这一次,我分明的看到她在颤抖。

  是因为哭泣?恐惧?还是因为……?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很瘦削,我一手便可揽尽有余。

  

  就这样一个纤细的背影,在慢慢地靠近那个喝醉了的寂寞。

  忽然,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从她怀里揣出。直刺寂寞的心脏。方向异常的准确。

  我一个箭步抢到她的面前。我以为很快了。可是,比我更快的还有他——寂寞。

  在我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刀子不是插到了寂寞的身上。而是——架在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

  寂寞不愧是寂寞。

  

  “原来你没醉死啊。吓死我了。”我缓了口气说道。

  “我根本就没醉。我之所以装醉,是因为我知道她会上山来。我只是不想让你碰见她。”寂寞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瞟了瞟那个女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女子的面容。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却是我见过之中最凄绝的。

  凄绝!

  对。一脸的哀伤与绝望。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只要看她一眼,就会记住她。不是记住她的面容,而是记住了她的表情。那深深的哀伤与无助。

  

  “她乍了?”我忍不住问。

  “乍了?你问她。”寂寞生气地把刀摔在地上,却忍不住无限的厌烦。

  还没有说话,泪水就已经从眼睛里掉出来,哀伤地望着我,由于过分的哀伤而显得断断续续:“我的孩子不见了?”

  “你的孩子?你有孩子了?”

  她哀伤地凝视着寂寞,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那孩子是我和寂寞的。”

  “你和寂寞的!”我惊讶的合不上嘴了,这一天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休要乱说。”寂寞没看我,他不看我我都知道他狼狈而尴尬的样子了。我对他太熟悉了。只是,我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

  “是的。就是他的。”女子抬头望着我坚定地说,可是又忍不住哀伤地怨道。“他把孩子藏起来了!”

  “疯女人!我和你根本没孩子。我和你根本没有……没有那个……”

  “不,你有,你那天喝醉了……”

  “你……你……”寂寞忽然无话可说了。

  “你要是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疯女人!疯女人!!!”寂寞也快要疯了。就因为那天喝醉了,就因为那天抵挡不了诱惑,就因为那天……就只因为那天……

  她让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函。

  也就因为那天,他被这个女人足足缠了十年。我的天呀。寂寞也要快疯了。

  

  女人继续啜泣,一边哭泣一边往后退。

  “你不认,你不认……是吧?好!你狠!你……你……我……”还没说完,女子继续往后退瞬而反身向下跳。

  “天啊……”

  我本能地伸手往下抓,抓住了她的衣裳。我只知道随后我和她一起往下坠。在下坠的时候我借着崖边的石头往下一蹬,伸手拦腰一抱把她抱住了,又借着旁边枯松的力量将我们一起送回崖上。呼啸的冷风把她的长发吹散了,也把她的泪水吹散了。拂在脸上,落在我的嘴里。

  

  “好险!”

  只是回到崖上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苍白的脸愈发苍白,冰冷的躯体愈发冰冷。

  “这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寂寞看到她安全了,便拂手就去。

  

  我抱着她,发了足足一刻钟的呆。嘴里的泪水还没消失。

  “好苦!”

  都说一个女人的泪水由咸变苦,就代表这个人的心里有无限的苦楚。她,是怎样的女人?她的心很苦?她说的话是真的吗?还是……

  

  4.

  我把她带回了清平庄。可是,当我回到清平庄的时候,却发现景天竟然下山去了,其他两个当家也不在。只剩下几个仆人。倘大的一个山庄只有几个人。

  

  把她放下,我静静地看着她。熟睡了。只是,她睡觉的时候眉头都也是皱的。我忍不住,要去帮她将凌乱不堪的头发理好。正当我伸出手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我估计,她定是将我当成寂寞了。我不是寂寞。可那个时候,我多么想,我就是寂寞啊。这辈子,就那么一次我卓一航想自己是别人。

  

  我就那样守着她。清冷的月光和烛火在夜风中摇曳,紫檀香虽然燃尽,只留下灰烬,但它的香气却一直在房内萦绕不散。

  

  好久。她才醒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我端了碗热汤给她。她喝得很快。喝完之后,无声地看着我,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你哭了?”我道。

  她没有伸手去擦,眼泪顺着洁白的脸孔滑落,在离开瘦削的下巴的时候,竟被我伸手接住了。

  我竟然感觉到心痛了,忍不住温柔地劝道——

  “不要哭,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能够帮你的我都会帮你的。”

  “真的?”她的眼睑抬了起来,眼睛闪出一抹光彩。

  “嗯。真的。”我坚定地点头。

  “为什么?”她用她的目光迫切地望着我,里面盛满了希望。

  我被她这么热切的一看,反而不自在了。站了起身,却不知所措。许久了,才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愿意。”

  “谢谢。那……那你能留下来陪我吗?大哥二哥三哥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人在庄里。我害怕……”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咬着嘴唇的,那怯生的样子定是怕我会拒绝了。

  我没有理由不留下。

  

  我在庄里住了两个月。两个月以后秋天已经过去了,冬天来临。漫天飘洒的是鹅毛一样的雪花。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大。

  只是两个月,仅仅两个月。不要问这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依然住在她的厢房里,我每天晚上就守在门外。

  我有我的原则。我有我的底线。

  

  只是有一天,她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无论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无条件的答应的。可是,听到她的这个要求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冰冷。

  “帮我杀了寂寞?可以吗?”她轻轻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像木头一样呆立着。

  “可以吗?”她继续轻轻道。可是,在言语间不自觉地多了一分乞求。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总有她的理由。她要说我不问她也会说,她不说,我怎么问她都不会说。

  她缓缓走过来,将头靠在我的胸前,又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腰间的衣带里。

  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我只是仅仅的拥抱了她一下。告诉她:“等我回来。”

  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确定我是否真的能活着回来,可是,我已经不管了。我是个重承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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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7/29 11:45:34

成武我爱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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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vantage point ?

什么东西来的?看来我英文很差啊……汗一个。
签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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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7/30 7: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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